昨天清晨6时35分,杨浦大桥发生一起造成一死八伤的严重交通事故。一辆由浦东向浦西方向行驶的吉普车在行至浦西引桥时,突然冲向对面车道,与正常行驶的一辆长安面包车迎头相撞,吉普车侧翻,面包车司机当场身亡。事故调查中,警方意外发现,肇事吉普车居然是一辆满载学院的驾校教练车。
车头被压扁一半
这场事故的整个过程被执法部门的监控镜头全部录下。从事后调取的录像画面中,记者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强大冲击力的侧向撞击后,面包车车身凹陷严重,车头宽度看起来只有原来的一半,而吉普车则发生侧翻,引擎盖被撞开,看上去像张着大嘴的鳄鱼。
撞车后,面包车和侧翻的吉普车占据了大桥3根车道中的近两根,由此导致杨浦大桥浦西至浦东方向严重堵车。事发后,交巡警立即赶至现场,抢救伤员,疏导交通。上午8时许,两辆占道车辆被拖走后,大桥交通逐步恢复正常。
据当时在大桥值守的武警战士描述,当时吉普车可能是想超车,所以变道中和对面开过来的面包车发生碰撞。“面包车司机是个男的,但因为满脸全是血,已经看不出年龄。”
车祸中,面包车司机当场死亡,而吉普车上的8名人员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事发后,警方调查中意外发现,那辆肇事的吉普车竟然是辆隶属于通联驾驶员培训学校的教练车,车牌号为“沪B2382学”。
事发时,该教练车上除一位女司机外,还有7名驾校学员,其中女司机和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一名女学员伤势最重,随后伤员被紧急送往新华医院抢救。
“这车送我们去考试”
昨天下午,记者在新华医院脑外科病房,见到了伤势较重的驾校学员金小姐。病床上的她,头部缠满了厚厚的纱布,但仍然有血迹从纱布缝隙中渗出。
金小姐告诉记者,她经同事推荐,不久前到通联驾校金桥分部报名学车。当天早晨,驾校要求她和其他6名学员一起,前往大柏树参加交通法规的考试。“我们事先在驾校集合,6时15分,驾校用教练车把我们一起带上,出发前往大柏树。”金小姐表示,事先根本不知道教练车不能用来载人进入市区。
“刚下主桥,我们就感觉车子颠得厉害,我都吓死了。我和其他学员都对驾驶员说,如果不行就停下来,没想到车一下就撞了过去。”金小姐和学员苏先生均证实,当时学员们在车上都感到车身左右摇晃,不久便发生了撞车。
记者随后了解到,驾车的女司机姓王,据称是驾校的教练,但金小姐和这位老师并不相识。“我不认识她,只知道这车子是送我们去考试的。”金小姐告诉记者,驾校培训必须先参加交通法规考试,然后才能“上车”练习。“我到现在都还没摸过车,没想到就发生这样的车祸。”
据医生介绍,车祸中共有8人受伤,其中金小姐和驾车的王女士伤势最重,需要住院治疗。金小姐虽然因撞击产生了疼痛和出血,但头部并未出现骨折,反倒是驾驶教练车的王女士除头部擦掉一块皮外,肋骨还发生了多发性骨折,目前仍未脱离危险期。
市区禁行教练车
在医院走廊,记者见到了通联驾校的工作人员。当记者询问对方,为何要用教练车运载学员参加考试时,一位中年男子表示,其他培训分部也有用教练车运送学员的现象,他们也没有想到用教练车运送学员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然而,记者从市交巡警总队车辆管理所有关人士处了解到,国家公安部对教练车上路早有明确规定,即各地的教练车都须限路限时行驶,且必须是在有教学任务的情况下才可上路。
目前本市的“学”字牌照教练车按照规定不能进入市区(内环线以内,包括内环线),且在没有教学任务的时候一般不允许上路。虽然本市的驾校培训一般集中在郊区,教练车出现在市区道路的情况较少,但由于一些郊区县城交通已经比较发达,因此按照规定教练车在这些车流人流较为集中的郊县道路上也不能行驶。此外,作为教学车辆,教练车严格意义上也不能作为一般的通行车辆载客。
据了解,至去年年底,本市已拥有125所驾校、7134辆教练车,而2003年本市的学车人数已经达到了20万人次。
车管所相关人士表示,在众多驾校中确有管理比较随意的单位存在,因此即使交管部门对教练车的行驶路线和时段都有明确规定,但仍然不时有“学”字牌照的教练车进入市区的情况出现。
此外,驾校为了拉拢生源也会用教练车作为接送学员的交通工具,按照规定这是不被允许的。
驾校默认擦边球
然而,尽管有明确的法规限制,但实际操作中,本市的部分驾校仍然没有坚持教练车“专车专用”。昨天下午,记者在通联驾校事故发生后,对本市其余部分驾校的教练车使用情况进行了电话采访。
刘行地区某驾校招生部的一位师傅告诉记者,在原则上,该校的教练车是应该用于学员培训的,而不应该用作通勤车使用。可实际情况是,驾校虽然有定点班车接送学员到基地学车,但因为班车较少,学员居住分散,而且驾校之间竞争激烈,有时不得不为争夺学员,安排教练车到特定地点上门接送。这种把教练车当成班车使用的做法,早就是各驾校间习以为常的现象了。
虹桥机场附近某驾校培训部在电话中明确答复记者:“我们在市区已经安排了12趟班车,周末还会增加班车的次数,所以我们这里一般是不会让教练车上门接送的。”
但这位接待人员随后话锋一转,只有一种情况可以例外,如果你所在的小区能凑足4个人报名学车,他们不但可给每人减少50元培训费,还可专门安排一个住得离小区近的师傅带教,以便早上可以用他的教练车接学员去学车。
浦东新区的某驾校在推荐自己的服务时,干脆在电话中表明,虽然是小驾校,但学员接送方面要比所有的大公司做得都好,如果学员需要教练车上门,只要多出100元就行了。这笔钱虽然不能开到培训费发票里,但是可以用餐饮发票给予报销。每次早上6时上门接,再送到15公里外的基地,至少14趟往返,不管是付费坐大驾校的班车还是自己打车,这100元都是便宜的。
采访中记者还得知,动用教练车接送学员的现象,一般都是以教练员个人行为出现,而有些教练员在接送学员的过程中,甚至允许学员自己驾车上路,这无疑更加大了道路交通的安全隐患。而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大部分驾校对这种违反教练车使用规定的做法都采取默认的态度,最多只是要求教练车在交通高峰之前必须离开环线。
据悉,目前警方仍然在对昨天的教练车事故进行调查,事故中暴露的教练车违规使用的现象,也已经引起了交通管理部门的重视。